我转头朝那边望过去。已近黄昏，天光不亮，那黑影的面容依稀可见。我用力眨了眨眼，视野的明暗调和了些，这人的容貌显现出来。
一身如其他农人一般的麻衣，穿在他身上却不教人觉得他是个农夫。颈项间坠着小小一块红玉，不似俗物。容貌颇精致，正在那恰到好处的妙境。
我没有见过这个人。
我看了眼余容，走过去对着他。
“你是……”还未说完，便发现自己的手已抵在他掌心，臂膊在身侧，身体侧着，似乎刚刚躲避了什么。
我一惊，猛地抬头望他。
现在看着已没有天光的阴影了，他笑着说：“原来当真卧虎藏龙。”
我说：“能吃吗？”
他一愣。
“我不是疯子。”我又说。
他居然说：“我知道啊。”
“那能吃吗？”
“什么能吃？你要吃什么？”
“我要吃关西的老虎亲手种的葡萄。”我说。
作为真疯子，我装起疯来的时候，可是连我妈都怕的。只要他再愣一次，我就马上进入癫疯状态。
然而可怕的是，这个人居然十分认真地点着头，对我说：“我姓关，我叫关西虎。”
“你是疯子吗？”我说。
“我知道啊。”
“……”
我不禁想翻个白眼。谁知脑袋一动，视野边上便刮到一团黑乎乎的头发。
余容正仰望神仙般仰望不知所谓地对话着的我们。
我抱起她就走。
是真的抱，就像余容她爹抱大米袋子那样抱。
她挺轻，我飞快地逃走了。
几乎闯进她家，我才把她放下来。
我拍着平胸喘气，对她感叹道：“这世上怎么会有比我还不对的人！”
余容起初乍然被我掖在胳肢窝里时还有些惊讶，杀猪般的叫声也有几下，后来便完全是死猪了，这会子看表情居然还有点享受着的味道。
我有点郁闷。
这时候她家柴扉簌簌一响。我下意识地闪到一旁蹲下。
门被拉开，因是束薪所制，划了长长一声扫地般顺和的声音，底下有轻微而沉稳的脚步踏出。角度有点不对，我被她看了正着。我补救性地呲一下向边上溜过去。
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。她轻声道：“进来吧。阿孟也来坐。”
我好像听见了公猪唱歌一般讶然抬头，又确认一遍：“你说的是，我，进你家？”
余容的母亲余王小梅一贯高居我最嫌恶的人排名之首，从她的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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