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昏沉沉的睡。
这一觉睡了多久，我不知道，而再次醒来时，殿中跪了一行人。
我看不清他们是谁，好在芷兮及时从殿外走了进来：“贵人，您终于醒了！”
嗓子干涸不已，我张了张嘴巴，沙哑着问她：“这些都是谁？”
她道：“回贵人的话，这些是皇上钦点的宫人，以后专门伺候您。”
我点点头，不再说话。
她走上来，跪在帐慢前，一看我，就哭了出来：“贵人，您受苦了，都是奴婢不好，奴婢不该离开的。”
我笑了笑，扶着床沿坐起来：“怎么能怪你呢。说起来，跟着我，还真是苦了你。”
芷兮拼命地摇头：“一点都不苦，奴婢伺候过的主子不下十个，唯独您把芷兮当人看，您对芷兮的好，芷兮这辈子都记着。”
这傻丫头。
我笑着摇了摇头，遣散了殿中跪着的宫人，这才慢慢地起身，走到那铜镜前去。
纵使看不清自己的脸，可我还是在看见那黑发中掺了一半的白发时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。
——原来，心老了，人就老了。
这是真的。
许是察觉到我的心思，芷兮试图哄我道：“贵人现在的模样，比以往更加多了一丝美冶，虽有了银丝，可这样，反而衬得您更加贵气了。就同那下凡的上仙一般，可好看了呢。”
我摇摇头，眼神落寞地慢慢抚上那一些银丝，笑的苦涩。
正谈笑，忽闻殿外小正子匆匆来禀：“贵人，贵人！”
他一进殿，就喜气洋洋地跪在了我面前。喘了几口气，半天，才惊喜着说：“皇上可算是为贵人出了一口气！刚刚内庭传来消息，说皇上下了圣旨，诛了慎刑司那大人和狱卒九族，且当即立诏，要废了皇后呢！”
“什么？！——”我诧异不已。
“听说朝中大臣纷纷上书，劝皇上收回成命，可这一次，皇上龙颜大怒，不仅废了皇后，还颁下口谕，说是若再有谁敢伤害您半根头发，就满门抄斩，做成人彘！”
小正子咬牙切齿地，“这回，总算是为您出一口气了！”
我低下头，胸口闷闷地疼了起来。
在姜国，纵使我身为一国之相，都没有受到这样的对待。
可他荀刖行身边，区区一个玩物一般的贵人，却被他三番两次的珍爱，怜惜。
按理说，我本应高兴，可我不知怎的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。
荀刖行，倘若真的为了我变成暴戾之人，那我还真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天下苍生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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