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今日为何要去找大夫人？”
宁昭听着谷行义愤填膺的诘问，并未回答，只是自顾整理东西起来。
“小姐这又是要做什么？”
这回，宁昭总算是回答了：“整理包袱，我们该搬出朝晖楼了。”
“什……为什么？”
宁昭转过身来看向谷行，她的额间被宁安掷的石子砸出了点血——虽然宁昭并未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，但这在谷行眼里，仿佛是件比天破了还要紧的大事——谷行非常认真的帮她包扎好伤口，白纱被刘海遮挡着，也不至于太过显目。
“……谷行，你走吧。”
“小姐？！怎么突然就……您在跟谷行开玩笑吧？”
谷行不明白宁昭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，心下疑惑之际，宁昭看着她的目光毫不闪躲，也不作解释。谷行待在宁昭身边有一段时日了，见到宁昭这幅模样，才突然感觉到她此言不虚。
宁昭是真的想要她走。
“二小姐？我……是谷行哪里做得不对了吗？如果是刚才我与三小姐公然顶撞，谷行一会儿就给三小姐赔礼道歉，我……”
“谷行，你走吧。”宁昭又重复道，她打断了谷行的辩解和保证，一双眸子依旧无波无澜，是最激烈的风都无法触碰到的淡然。谷行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什么，能够改变这个固执己见、喜怒不知，又可怜可悲的孩子。
“我若走了，谁来照顾小姐？小姐不愿住在朝晖楼，又该去哪里？”
宁昭自顾收拾好东西，其实翻来翻去，也不过几件衣裳罢了。收拾好后，宁昭淡然道：“本就无需人伺候我，我是宁昭，又不是宁府二小姐。”
她扭头瞥了一眼谷行，便迈开步子，出了朝晖楼，竟是连声招呼都不打，说走就走。
到底是从宁致走的那一刻起，便再无人能容她了。
亦然，她到底，也未容纳过他人。
此之后，朝晖楼，宁昭再没有踏进去过；祠堂，她也从不涉足。
她的母亲，宁府曾经的大小姐，传言中是十六岁那年回乡祈愿，归来时被一群山匪掠去。当日宁府便报了官，官府极其重视，专门派了两队人马将山匪尽数剿灭，却未寻得宁府大小姐。至此，曾经名满盛京的宁府才女，永远地留在了“山匪窝”里。
那时的祠堂不愿有她的名字，如今的祠堂依旧未有她名。
宁昭不知道她短暂的童年里，宁泉到底是她的什么人。亦不知在今后，当她向他人提及“宁泉”时，会说她是自己的什么人。
又或许，她今后再也不会提及这个人。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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